環球觀察：隱入塵煙的州橋：浮雕石壁讓人望穿千年

大象新聞記者 李昌 受訪者供圖

開封向陽路小學五年級學生李行健，每次路過中山路和自由路口時，總會看到一個古舊的牌子，上書“州橋遺址”。

他問爸爸，這個牌子是干什么的？這里哪有橋？他爸爸總是向下指指，神秘地說：有一座古時候的大橋，在地底下埋著呢。李行健一直覺得，爸爸是在逗自己。

(資料圖片)

9月28日，國家文物局發布開封北宋東京城州橋遺址等最新考古成果：北宋東京城州橋重見天日。大象新聞記者通過采訪相關當事人，發掘了關于州橋“隱入塵煙”前后的故事。

州橋遺址全景

隱入塵煙

州橋曾經是北宋東京城地標性建筑，它位于今開封市中山路與自由路交叉路口東南，是東京城御街與大運河汴河段交叉點上的一座古橋梁。

州橋遺址全景

河南大學附屬中學退休歷史教師陳麗萍在翻閱相關資料后，講述了州橋隱入塵煙之前的故事。

明代州橋復原圖

州橋，最初是宣武軍節度使李勉在唐朝建中二年（781年）重修汴州城時，在南城門外修建的一座石砌平橋。北宋汴京城擴建后，州橋成了鬧市中心連接皇宮和南城門的水陸交通樞紐。

“當年的州橋，因為通連著皇宮，因此石材鐫刻異常精美，是照著‘面子工程’加‘放心工程’標準嚴格修建的。”陳老師打趣地表示，據《東京夢華錄》記載：州橋，其柱皆青石為之，石梁石筍楯欄，近橋兩岸皆石壁，雕鐫海牙、水獸、飛云之狀。橋下密排石柱，蓋車駕御路也。

“打建成起，州橋兩岸從沒有冷清過，據史料來看，能讀出倆字——繁榮。”陳老師介紹，從宋至清，州橋兩岸商業十分繁榮，橋上人來人往，笙聲連成一片。《水滸傳》里，楊志賣刀的故事就發生在這里。

汴河故道明代晚期建筑堆積

而到了明朝，周王又將州橋改建為拱橋。每當月明之夜，晴空月正，沒有電視看的人們，就會紛至沓來，登橋觀月。“頭頂上，皓月當空；河面上，銀波泛泛。你在橋上看風景看得如癡如醉，而橋下，看風景的人正看著你……這片景象，就是明清‘汴京八景’之一的‘州橋明月’。”

崇禎十五年（1642年），李自成軍圍困開封時，決黃河之水灌開封城。“一夜之間大水灌城，只有鐘樓、鼓樓和周王府紫禁城頂部露出水面，州橋自此被淤埋于地下4.3米處。直到1984年考古挖掘，才發現了寬達30米的完整的古橋梁。”陳老師說。

揭開面紗

明代晚期汴河河道堆積（東向西）

從2018年起，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和開封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聯合對開封北宋州橋遺址進行發掘。經考古工作者接續努力，州橋遺址的真容現已完全顯露。

小學生李行健終于相信了，自己每天都要穿行的路，下方竟隱藏了千年繁華。而整個一上午時間，陳麗萍老師的微信朋友圈都被北宋東京城州橋重見天日的消息刷屏了，“尤其是開封人，都因為這個消息而振奮，自豪！”

巨幅石雕祥瑞壁畫南壁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開封北宋州橋遺址發掘現場負責人周潤山告訴大象新聞記者，此次考古發掘，最重要的發現是在州橋東側的汴河河道兩岸發現有大型石雕祥瑞壁畫，其上雕刻有海馬、仙鶴、祥云等，每匹海馬頭部還長有“獨角”。整個石壁每組為一匹海馬、兩只仙鶴環以祥云組成，目前兩岸各發現三組。這組浮雕石壁的發現，印證了《東京夢華錄》的記載。“長角的海馬，出自《東京夢華錄》的記載，我們認為它其實是麒麟，祈求吉祥的瑞獸。”

巨幅石雕祥瑞壁畫北壁

“州橋是北宋東京城的文化符號和精神高地，其考古發掘還原了大運河及東京城繁榮盛世的場景，體現了當時北宋的國家文明高度，”周潤山說，“州橋遺址的發掘填補了北宋藝術史的空白，延續了歷史文脈，可以讓人們增強文化自信，凝聚民族精神力量。”

此外，周潤山還表示，明末的戰爭對開封城的損壞非常嚴重，明末洪水淤積層，發現了不少房屋建筑基址及人類骸骨，讓人非常痛心。

時至今日，州橋仍用于地名，附近有州橋街道、州橋派出所。周潤山充滿憧憬地表示，目前州橋遺址片區保護規劃方案正在編制，未來這里或將會多發展兩處引人向往之地：一個遺址博物館，以及一個考古遺址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