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女性情感的法門——淺談小說集《等待阿爾法》

袁姣素

趙燕飛是懂得用小說藝術表現現實生活的作家，她善于在生活的罅隙中捕捉素材，營造空間，打開女性情感的法門。

她的小說集《等待阿爾法》，由七個中短篇小說組成，與她之前的幾部小說集如《手心里的痣》《一聲長嘯》等的敘事有著不同的經驗提煉。她的小說創作從講述留守老人的精神世界、漂泊者的孤獨狀態等的現實場景，轉換定型為女性視角下的情感敘事，完成了她“個人意識”的蝶變。

眾所周知，小說創作離不開現實生活，無論從哪個視角來選擇創作主體，都與我們的現實生活息息相關。同時，小說又是現實生活的再次創造和回爐。在這個過程中，人物的情感升溫是小說機體的命脈，是小說創作中必不可少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趙燕飛的小說集《等待阿爾法》的開篇《蘇格拉沒有底》中，趙燕飛塑造的沙漏和林之這對母子親情有著逼仄的現實。在綿密的日常中，在“高考”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上，歷練著無數家庭的悲喜交加。在這場人生的較量中，誰不想金榜題名?可林之在沙漏熱切的期盼下，卻想著全身而退，選擇去做游戲主播，做著提前就業的準備。沙漏是反對還是做兒子的發燒友?作者以女性特有的細膩筆觸撥云見日，將人物情感升溫到了高潮，小說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把懸念拋給了讀者，留給了時間，讓人們在庸常生活中，體驗可能與不可能的錯綜復雜。

在小說敘事中，小說家一直做著“傳統”和“先鋒”的較量和努力，隨著時代進程的要求，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開始肩負著各自的使命。《等待阿爾法》中的《猶如一道閃電》更好地體現了這一要求，取材巧妙，立意新穎，手法新奇，感情真摯，富有寓言的意味。兩條情感線并列而行，貫穿這個主體的是人與動物的情感對接與激活。

有意思的是，作者選定的第一人稱的“我”是只叫“黑風”的杜賓犬，通過“黑風”對“妞妞”和“小黑”的感情發展，逐步呈現它的主人和葉子的感情狀態。小說的情感鋪墊運用了大量的心理描摹，將狗與人、與它的同伴的情感遞進表現得淋漓盡致。小說細節的處理也非常到位和感人——“我突然發現坐在后面的那個男人從懷里掏出了一根繩子。我打了個寒顫，感到某種危險正向小黑靠近……此時此刻，我還能猶豫什么?我狂吠著，從天臺往下一跳。”從它跳下的瞬間，一條情感的鏈接就此延展。

在“黑風”找尋“小黑”的游離中，猶如選擇了一種顛沛流離的人生。可“黑風”并沒有后悔放棄那種舒適奢華的生活，它對情感的執著戰勝了一只動物的本能。從女性思考的角度，“黑風”所代表的是勇于挑戰的男性，“小黑”則是柔弱的需要庇佑的女性形象。他們在這個社會沉沉浮浮，悲歡離合，尋找著自己的角色和位置。

《等待阿爾法》的敘事平實，在云淡風輕中進入人物內心，情感推進自然。從父母親同時住院，打亂了生活節奏，葉子和安平在輪流照顧中表現的日常瑣碎、生活錯位，引出社會人口老齡化的問題。而母親不經意的一句“一個阿爾法就能頂替一個親生女兒”，從另一層面表現了人工智能時代的不可阻擋。《組團去天堂》以詼諧有趣的基調打開了一幅人在江湖的滑稽畫面，用幾個荒誕怪異人物，展開他們的生活態度和人生思考。《她要聽大海唱歌》通過于小婉開的情趣店牽引出母女兩代人的心理溝壑，塑造了一種隱秘之境，同時又給人身臨其境的真實和現實。

無疑，從趙燕飛小說集《等待阿爾法》中，我們能感知這位女性作家提煉生活的敏銳與新奇，她對生活的另類領悟給人以欣喜、悲憫和從容。她由觀念轉化到生活的日常，有著個體經驗的延展，她獨特的情感法門，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等待阿爾法》 趙燕飛著 湖南文藝出版社出版)

責編：潘華

【來源：湖南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