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行者》致敬經典 “臥底”警察再現江湖，港片臥底牌還能打多久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呂克】雖然新冠肺炎疫情讓全國電影市場陷入低迷，但仍然有影片選擇按原計劃上映，除了《神奇動物:鄧布利多之謎》和《誤殺瞞天計》等進口片，《邊緣行者》是4月里為數不多的華語新片。這部由黃明升執導，任達華、任賢齊、方中信和譚耀文等人主演的“港產片”自15日上映后，首周末獲得4233萬元票房，其中不少熟悉的橋段和設定讓影迷回想起《無間道》《黑社會》《古惑仔》《跛豪》《黑金》，這記“回憶殺”或許能吸引更多觀眾走進影院。

“邊緣行者”成為黑幫老大

《邊緣行者》的背景設定在1997年香港回歸前夕，任達華飾演的黑幫老大林耀昌希望退休后，手下能夠順利接任龍頭。然而他最信任的臂膀——任賢齊飾演的阿駱，其實是警方安插的臥底，他搖擺于使命和幫內的兄弟情之間，在失去上線和幫內火并之后，這位“邊緣行者”真的成為黑幫老大，最后一舉端掉幕后反派。

因為有最典型的港產警匪片設定和眾多明星出演，《邊緣行者》上映后備受關注，但影片情節過于繁雜也受到詬病：“致敬不少經典，看到許多老戲骨老面孔，令人感懷”“雜糅太多黑幫元素，總體不夠流暢”，目前該片豆瓣評分僅有5.5，不如同樣由任達華出演的同類題材影片《黑社會》。

《邊緣行者》導演黃明升的名頭沒有杜琪峰、劉偉強等香港名導響亮，他原是“成家班”的資深武術指導，代表作有《我是誰》《城市獵人》和《警察故事3：超級警察》，在業內屢獲殊榮，《邊緣行者》算是他真正意義上執導的院線電影。相比劇情上的缺乏結構感，黃明升的動作戲執導更能得到認可，不少觀眾正是沖著這種港產商業片的特色去的電影院。

特殊歷史成為電影素材

由于特殊的殖民地歷史，地處東西方文化交匯處，造就了香港電影不同于內地和臺灣的華語電影商業特色，尤其是警匪片這種兼具暴力和浪漫主義的類型，最容易獲得市場青睞。香港歷史上由于警界腐敗和幫會橫行，留下許多“官匪一家”“兵賊不分”的故事，給電影圈提供大量的現實素材。

1991年的《五億探長雷洛傳》源自曾經的香港警察隊刑事偵緝處總探長呂樂，他作為香港警界職位最高的華人總探長，利用職務之便與黑社會勾結，縱橫黑白兩道，電影中劉德華把呂樂墮落黑化的過程詮釋得十分到位。同年的另一部經典黑幫片《跛豪》，則是改編自一代梟雄吳錫豪的發家過程，展現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香港的毒販是如何刀口舔血，在腐敗警察的保護傘下只手遮天，建立毒品王國。

呂良偉“霸氣外露”的表演為影壇留下經典的梟雄身影，以至于王晶在20多年后再次召集劉德華和甄子丹重拍這個黑幫故事，讓雷洛和跛豪共同撐起一部《追龍》。

1974年，當時的港府為了打擊肆無忌憚的警界貪腐行為成立廉政公署，雷洛、跛豪等人囂張的行為逐漸退出歷史舞臺，但黑幫（有組織犯罪）仍然活躍在香港街頭和特殊場所，向警界的滲透也更加隱蔽。《英雄本色》《監獄風云》等上世紀80年代香港警匪片中，更多是虛構的人物和故事，吳宇森、林嶺東等人想借用人物在特殊環境下展現善惡，呈現浪漫主義的兄弟情義，滿足觀眾們對孤膽英雄的想象和憐惜，并不在意主角是否符合真實的黑幫和警察形象。

“警”“匪”界限被打通

到了上世紀90年代，根據漫畫改編的《古惑仔》系列突然興起，鄭伊健、陳小春等文著身、拿著砍刀的街頭古惑仔形象走紅一時，雖然主創在片中也提醒“當古惑仔沒有好下場”，但影片講述的“兄弟情義”還是引發年輕人追捧，類似角色在《邊緣行者》中也有出現，甚至年過半百的林曉峰也重新出山。

新千年之后，香港的警匪和黑幫題材又有了新發展，劉偉強和麥兆輝打造的《無間道》系列，徹底打通“警”與“匪”間的界限，黑白兩道相互臥底的設計尤其精彩，劉健明和陳永仁的天臺對決令人唏噓，不僅被好萊塢買去版權翻拍后獲得奧斯卡獎，“三年又三年”“我想做個好人”至今仍是經典的臺詞梗。

《無間道》系列的火爆曾給沉寂的香港帶來新希望，也帶動眾多跟風的“臥底”題材，以至于《使徒行者》中幾乎各個黑幫成員都是警察派來的臥底。2005年的《黑社會》則從內部解密香港的犯罪社團是如何運作，其古老的“重義”規矩面臨瓦解，該片的宏大格局、完美技術和背后深意獲得廣泛贊譽，被視為近年來最優秀的黑幫題材之一，《邊緣行者》中選話事人的主線就是向《黑社會》取的經。

相關鏈接：細數港片中的“兄弟情”

港產警匪題材之所以令人感懷，正是因為影片在揭露犯罪行為的同時，突出刻畫那些有情有義、為兄弟兩肋插刀的人性閃光點。近幾年的港產電影雖然式微，但從未放棄這種情感描寫，2019年的《使徒行者2：諜影行動》中古天樂和張家輝的對手戲（右圖），讓人恍惚間看到早年香港電影中的那些兄弟形象。

《英雄本色》（1986年）中，狄龍飾演的黑幫大佬和周潤發飾演的小馬哥情同手足，張國榮飾演的弟弟宋子杰卻是警察，得知哥哥身份后發誓要將黑社會繩之以法。兄弟三人間原本存在羈絆，在反派的絞殺下逐漸成為一條心，風衣墨鏡的瀟灑間更透出一種悲壯。

1987年的《監獄風云》中，梁家輝飾演的設計師在獄中受盡地頭蛇欺負，多虧周潤發飾演的老囚犯仗義相助，兩人結為兄弟，攜手對抗獄中的黑幫勢力和張耀揚飾演的殘暴典獄長，在監獄這個“小社會”里更體現出俠義的可貴。

《古惑仔》系列以及《洪興十三妹》《飛砂風中轉》等番外，也都是圍繞兄弟情展開。浩南和山雞等人在一場場搏殺中結下情義，這種感情已經超越幫派本身的利益驅使，讓觀眾多年后再聽主題曲《友情歲月》時依舊覺得感人。

杜琪峰團隊打造的《放·逐》《復仇》《槍火》等作品中，都不乏精彩的兄弟群戲；成龍的《A計劃》《快餐車》等功夫片中描繪的兄弟情，等同于他和洪金寶、元彪的“師兄情”，就連周星馳在《少林足球》中組建的少林足球隊也是基于這種可貴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