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單位“巧躲”員工加班費，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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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全國多地法院發(fā)布了一批勞動爭議典型案例，其中多起涉及加班問題。實踐中，有的企業(yè)將帶薪休假劃入請假范疇，直接在勞動者的加班時長中予以扣除，有的單位不按規(guī)定審批加班 …… 這些套路侵犯了勞動者合法權益。

勞動關系雙方在合同中約定實行不定時工作制，但未進行不定時工作制審批怎么辦？用人單位未按規(guī)章制度履行加班審批手續(xù)，能否認定勞動者加班事實？帶薪休假和平常請假是一回事嗎？

(資料圖片)

近期，全國多地法院發(fā)布了一批勞動爭議典型案例，其中多起涉及加班問題。一些用人單位刻意規(guī)避員工加班事實的套路層出不窮。

帶薪休假成請假 " 巧算 " 加班費

加班費怎么算，公司和員工算法各不同，由此引發(fā)爭議。員工為此訴至江蘇省蘇州市吳中區(qū)人民法院。

楊某是某電子公司員工，按照法律規(guī)定，其每年享有 10 天帶薪年休假；按照該電子公司內(nèi)部規(guī)章，其享有每年 5 天帶薪病假。該電子公司休息日加班費計發(fā)標準為：每月超 20 天的工作天數(shù)計休息日加班，每天按 11.5 小時計發(fā) 200% 加班工資，當月如存在請假，扣除請假天數(shù)，以實際出勤天數(shù)計休息日加班天數(shù)，年休假和帶薪病假均不計入出勤天數(shù)。

關于上述加班費計發(fā)標準，電子公司認為，法律規(guī)定，每月法定工作日為 21.75 天，其按照每月實際出勤超過 20 天即視為休息日加班結算雙倍工資，更有利于勞動者。綜合全年情況，其已超法定標準向員工發(fā)放了 1.75 天 / 月 ×12 個月共計 21 天的雙倍工資。員工的年假、帶薪病假即便全部休滿也不會超過 21 天，其工資計算并不違法。

楊某則認為，賬不應這么算。假設其周六上班，該電子公司理應支付二倍工資，其周六上班與周一至周五有無正常出勤之間并無關系；但按照該電子公司的工資計算方法，假設其周一至周五請了 4 天年假，該電子公司直接扣除了 4 個周六的加班費用，但實際上，4 天年假系帶薪休假，本不應該扣除款項，且周六加班應支付雙倍工資。

法院經(jīng)查認為，該電子公司的加班費計發(fā)標準無視帶薪休假應視同勞動者出勤、用人單位應正常支付工資的性質(zhì)，將帶薪休假劃入請假范疇直接在勞動者的加班時長中予以扣除，實屬利用用人單位強勢地位、巧立復雜的有利于用人單位的加班費計算方式，對依法享有帶薪休假待遇的勞動者的加班時長進行不當扣減，以達勞動者不敢享受帶薪休假待遇之目的。法院最后認定該電子公司應支付工資差額 10336.78 元。

個案背后勞動者面臨維權難題

前不久，" 下班緊盯微信算不算加班 " 案例成為熱點。該案例中，李某入職某公司擔任產(chǎn)品運營，勞動合同約定執(zhí)行不定時工時制度。李某稱其在下班后、休息日及法定節(jié)假日共計加班 500 多個小時，但公司均沒有支付相關費用。公司則稱，值班內(nèi)容就是負責休息日在客戶群中對客戶偶爾提出問題進行回復，并非加班。

法院認為，雖然雙方在合同中約定實行不定時工作制，但公司未進行相關審批。勞動者工作模式越來越靈活，可以通過電腦、手機隨時隨地提供勞動，對于此類勞動者隱形加班問題，不能僅因勞動者未在用人單位工作場所進行工作來否定加班。最終法院認定構成加班，公司應支付加班費。

" 這個判決看起來很美好，但很多勞動者在維權中實際上面臨重重困難。" 江蘇千樹律師事務所律師汪正樓提醒說，主張加班費，加班事實由勞動者舉證，但很少有勞動者會在平時收集加班的證據(jù)。再加上用人單位也在有意無意地想辦法規(guī)避加班費，不會讓勞動者輕易地收集到證據(jù)。另外，用人單位會主動通過工資結構的分拆、約定加班費計算基數(shù)、工資表簽字確認、實行加班申請制度、申請?zhí)厥夤r制等方式，在證據(jù)層面上讓勞動者無法主張加班費。

江蘇億誠律師事務所律師徐旭東是江蘇省總工會法律援助律師，他表示，微信辦公、在家辦公等模糊了工作場所、上下班時間，也在加班認定等問題上給立法、司法、執(zhí)法帶來挑戰(zhàn)。勞動者怎么證明是在加班、加了多久的班，這些都是現(xiàn)實問題。

員工干了活卻無法申報加班

徐旭東正在代理的一起勞動糾紛訴訟，也涉及在微信中布置工作如何認定加班的問題。離職員工呂誠 ( 化名 ) 要求 " 老東家 " 南京某汽車銷售服務公司支付違法解除勞動合同賠償金、加班費等費用。

2020 年 7 月，呂誠入職該公司，工作職位為市場專員，后調(diào)整為某短視頻平臺賬號運營管理負責人。該公司常常在休息日通過微信工作群，布置限時在當日 12 時或 16 時完成的工作任務，但員工無法在考勤系統(tǒng)申報加班時間，公司也不安排事后調(diào)休。

徐旭東代理的另一案件也涉及加班費。2022 年 3 月，南京某時裝有限公司發(fā)布內(nèi)部通知稱，鑒于整體經(jīng)濟環(huán)境不利狀況，"3 月 17 日起，經(jīng)理級以上人員不再計算加班，主管級以上的人員超過 3 小時以后才可以進行加班申請 "。而如果不能在丁丁系統(tǒng)進行加班申請，計算工資時就不存在加班時間，相應地也就不支付加班費。

用人單位未按規(guī)章制度履行加班審批手續(xù)，能否認定勞動者加班？徐旭東認為，這起案例和最高法、人社部發(fā)布的第二批勞動爭議典型案例中的一起非常類似。

該案中，2019 年 12 月入職某醫(yī)藥公司的吳某，按照公司安排實際執(zhí)行每天早 9 時至晚 9 時、每周工作 6 天的工作制度。吳某向公司提交了加班申請單，但公司未實際履行審批手續(xù)。后吳某申請仲裁，請求裁決某醫(yī)藥公司支付 2019 年 12 月至 2020 年 11 月加班費 5 萬元。吳某提交的考勤記錄、與部門領導及同事的微信聊天記錄、工作會議紀要等證據(jù)形成了相對完整的證據(jù)鏈，仲裁委依法裁決某醫(yī)藥公司支付吳某加班費。

徐旭東律師認為，勞動規(guī)章制度對用人單位和勞動者都具有約束力。一方面，用人單位應嚴格按照規(guī)章制度實施管理行為，不得濫用優(yōu)勢地位，侵害勞動者合法權益；另一方面，勞動者在合法權益受到侵害時，要注意保留相關證據(jù)，為維權提供依據(jù)。仲裁委、人民法院應準確把握加班事實認定標準，糾正用人單位規(guī)避法定責任、侵害勞動者合法權益的行為。

王偉